啾唧,啾唧。
初升的第一缕晨光标志着进入新的一天,潜伏各处的鸟儿们展开翅膀为它们的小宝贝寻找食物。
树的下方沙沙作响。
“一切如你所愿。”
“托你的福。”
“你故意与他们走散,是不想把危险引到他们身上?”
“啊啦,你看出来了?”
“你真的要那样做?”
“严肃的表情一点也不适合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真是一点也不温柔,这样会被她讨厌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事情已经开始了,停下来也没有意义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你我的目的一致,不是正好吗?”
“你那样真的……”
“没关系的,她们会理解的,就算是会恨我,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。”
“那样真的可以?”
“你不是深信她不会成为世界的敌人?办法总会有的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瞧你的,别给她看到这样悲伤的脸。”
“……”
附近的树丛了沙啦沙啦的,一条黑影飞快的跃起,平稳的落在他们左前方。
“又见面了~幸会,巡游视者。”
“真是见鬼的幸会。”
“别生气嘛~”
“给我套近乎是没有用的!”
“恩,恩,的确。”
“只有你?”
“哈哈,我的兄弟正忙着呢,那些‘白精灵’应该都成了他的美餐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身边那位昔日的‘白精灵’也是深有体会呢。”
天狼哈梯的视线划过棕色的外套落在银白色的发丝上。
银月收起了浅浅的微笑,双瞳盯紧在天狼哈梯身上。
“与过去一样卑劣!”
“早一点交出‘遗物’他们就能抱住性命了。”
“决不会让你们得到!”
“那只好在你手上夺过来了!”
“就算把我杀了你们也得不到的!”
“等着看吧。”
怀着恶意的天狼哈梯迈开爪子一步一步逼近。
棕色外套内亮出了寒光闪闪的军刀,黑色的宝石被紧紧的握在手中,戴纳做好了迎战的准备。
刷——
天狼哈梯四肢来回交替左右移动,直扑向戴纳跟前,跃起的利爪与刀锋闪烁着碰撞的光芒,双方的速度不分上下。
“真有趣~”
“不过是把破烂金属制成的小刀,在我的利爪之下居然没有一丝损伤。”
“这就是你们研发的‘锻制融合’技术的产物?”
被询问的他嘴角微微的笑了一下。
“眼力相当不错。”
“管理局内部最高机密之一,你是从什么渠道获取这情报的?”
“还是说,与那个人有关?”
张开血盆大口哈哈大笑,红宝石的瞳孔里意味深藏。
“你既然心中有数,何必多此一问,把路让开!”
“不!”
“敌我对立,这是你的选择~我可不客气了!”
刚说完最后一个字,天狼哈梯快速刷过戴纳的右则,红宝石的瞳孔死死的盯紧在银月身上。
随着大脑指令作出转向的军刀只来得及削下几缕毛发。
戴纳加快了脚步,一个转身揪住了天狼哈梯尾部的毛发,放开了握住宝石的手,宝石抛到天狼哈梯与银月之间的林地里。
爆裂的宝石腾升烟雾,戴纳与天狼哈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,被反弹开来。
顺势抱紧天狼哈梯下半身,戴纳强行把对方拉到另一边,扭作一团的两个身躯在林地里沙哗沙哗的翻滚着。
“粗暴无礼!”
“彼此彼此~”
“把你的手放开!”
“我拒绝!”
猛的用力把腿一蹬,摆脱了束缚的天狼哈梯翻转过身来用爪子凶狠的爪破了棕色的外套。
挥起的军刀再次冲击。
体力飞快的挥散,脸上落下的冷汗也无暇顾及,戴纳每一次的反击都十分吃紧。
铛——半空中回旋的军刀掉落到林地里。
面对紧接而来的利爪戴纳只能用双手抵挡住,双方换成了直接以力气来分出胜负。
绷带包裹处参透出红红的血迹。
“快逃!”
银月摇着头,冲他隐然一笑。
依旧站着不动的她抬着头望向天空,晨辉展露之下,原本黑压压的气氛开始蔓延着温和气息。
轻柔的微弱声从她的小巧的唇片之间吐出——那并不是什么咒语,是一曲缓缓道来的歌声。
“这边。”
“恩。”
“怎样?”
“还好…..”
“还没习惯?”
“对不起。”
“没关系,走过去吧,只是最后的路……”
“恩?”
森林精灵突然停下脚步,眯起眼来,好像在倾听着什么。
“歌……那是守望者的歌。”
“歌?我什么也没听到啊。”
“大概出了什么事情,得赶快些。”
“是。”
森林精灵灵巧的在各种树木之间穿行,为了跟上速度格尔薇克多次尝试煽动翅膀,但都无法保持飞行。
前进道路的树木逐渐稀疏,穿过低矮的灌木植物,来到一片开阔的林地,长着各种娇小可爱的花朵。
林地里有许多随意扭曲的流水小溪,往前走去无数的小溪交叠形成一个小湖,湖水流往看不见尽头的小溪尽头。
在湖的一处竖立着一根从天空上倾泻而下的水柱,高速流下的水溅起沸腾的水花。
“好壮观……”
“是吗?”
“这样的景色还是第一次见到。”
“对未知的事情总是如此吃惊,人类都这样的?”
“……也不全是啦。”
“嘘,那边有声响。”
森林精灵一把拉着格尔薇克跑到一块岩石背后,闭上眼感受着空气流动的气息。
“是人类。”
“一股外来的气息,你是同伴吗?”
听着的格尔薇克心中一个激灵,挣脱开森林精灵的手跑了过去。
哎呦,正好与一颗树后冒出来的身影撞上了。
“你没长眼的么?!”
矮小的躯干失倒在一处小溪里,衣服大部分沾湿了。
“对不起!”
“格尔薇克?!”
“樱!”
“怎么在这里?你不是掉进矮人的陷阱里么?”
“嘛,算是吧……”
“有看见我母亲他们么?”
格尔薇克摇了摇头,盯着在樱身后赶上来的泰伦斯。
“小姐,有受伤吗?”
“恩,我没事。”
“小姐,你身后的是?”
“恩?啊,这个……精灵送的羽翼。”
“精灵……?”
“泰伦斯,你背上的是谁?”
“这里的虚灵者,他身上的伤很重,大概过不了今天……”
“这样啊……”
别过脸的格尔薇克悄悄的咬了咬唇边,眼里闪烁着不安定的思绪。
站起来拧干衣服上的水分,随后抬头看到了格尔薇克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人,樱猛的拉着格尔薇克衣袖。
“她是谁?”
“啊,森林精灵。”
“什么?她就是找了大半天的森林精灵?!”
“厄……”
“费了这么大的力气,却让你先找到!”
“那个……哈哈……”
“你背后那个奇怪的翅膀是她送的?”
“恩…..”
“喂,那边的。”
“樱!这样的语气太不礼貌了。”
“我可不觉得,再说我又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。”
“……”
背上的羽翼慢慢的挥动着,森林精灵轻轻的来到三人跟前。
“西维亚是的我名字,虚灵者的少女。”
“既然是精灵,应该有办法吧。”
泰伦斯把伏在他背上的‘白精灵’放在林地上,意识还是清醒不过来。
“伤得不轻他的生命已无法挽留。”
格尔薇克转过身拉着西维亚手,急切的问道。
“真的没办法?”
“森林精灵一族并没承继治愈的能力。”
“那虚灵者的魔力呢?”
“这里已经没有拥有那种魔力的虚灵者了。再说,魔力是有禁忌,即使是再强大的魔力也不可能令失去依归的灵魂再度与肉体结合。”
“……你意思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吗?”
“是的。”
“……”
盘着脚坐到林地上,樱瞪眼望着西维亚。
“什么嘛,精灵原来也没什么两样。”
隆隆的声响从天空那一边传来,注入湖中的水量不知何时增加了不少,撞击起的水花剧烈翻滚并冒着上升的热气。
西维亚收紧眼瞳盯着看不见的水柱的尽头。
“你找寻的目的地就在上面。”
“你另外两位同伴似乎已经进入‘荒庭’了,还混杂着别的浑浊气息。”
“天狼一族……”
抬着头的格尔薇克努力眯着避开光线,可看到的只是一片晴空。
“那里?要怎么上去?”
“当然是飞上。”
“厄,可是……那种高度……”
“能否成功取决于你的意志。”
天空之上那未知的事物确实让人感到畏惧,格尔薇克再次犹豫起来。
“还有一点,‘荒庭’外围由魔力包围着,能开启进入的门就只有‘白精灵’们。”
“……”
“要放弃吗,预言中的少女。”
看得不耐烦的樱狠狠的撞到格尔薇克身上。
“你不去的把翅膀拿来吧,我要去母亲那边!”
“厄,不行,我……”
“你说要怎么办?翅膀只有一个。”
“……”
雪白的手无力的颤抖着,乏力的搭在半跪着的泰伦斯膝盖上。
“你……!”
苍白无色的嘴唇一开一合,声音慢慢清晰起来。
“带……上我……”
“我能……开启……通往的道路……”
“帮我……保护……我们的……”
泰伦斯接住了滑落的手,可以感觉到残存的一丝温度。
微微低下的头,格尔薇克抿着唇面向西维亚。
“可以……羽翼……”
“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“请你把羽翼借给我们!”
“好吧,既然你选择了。”
青黄色的沙裙随风起舞,打开合上的浅麦色十指,手心放着数片香草,用同样的方法分别给泰伦斯与樱做了羽翼。
“你们选的的道路该由你们自己去完成,我将在这里见证到最后。”
带着森林赐予的羽翼,他们飞往那最终的目的地,深得几乎全黑的绿眼瞳目送他们远去的身影。
“真可伶。”
“哈哈哈,来,跪下来求我,考虑放你一条生路。”
“嚯哈哈。”
笑声的主人正绕着脚坐在一个秋千上——那是由交错的树枝编织而成的。
“你要找的人是我,把他放了!”
“哈哈,这么紧张,难不成那个人是你的情人?”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“为什么?一切都是为了那位大人,是他把我从长久的寂寞中解放,我深爱着他,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!”
“背叛同伴,甚至把他们杀害?!”
“你说的一点也没错。”
“为什么!”
“为什么?你应该比我更清楚!打从降生背负着虚灵者这个枷锁,用有限的一生守护这个了无生趣破落庭院,我不甘于这样!我渴求外面世界,渴求爱,是那位大人给予我这一切!”
“那个人是?”
“你知道了又能怎样?你连自己也拯救不了!”
“……”
“不想落得与那些精灵一样的下场就把 ‘遗物’ 交出来。”
“……”
“还是说,你乐意与他们作伴?”
“嘻嘻哈哈。”
千秋坐在的位置在一个圆形的场地里——从下往上有着十来个梯级,在最上面的平地竖起五组由两根树木组成的环弧形,连结在顶部的一处残缺圆形岩石上,从上到下密密麻麻布满了爬藤植物,每一组环弧形都挂着一个千秋。
有三组环弧形的植物上缠绕着三个身躯,除了戴纳的身影之外,还有两个人——夜深精灵与日光精灵。
“与你定下契约的他们真可怜,保护你这个软弱无能的人。”
“今后,你的歌声再也不能唤醒她们了!!”
固定在地面锈迹斑斑铁链限制住银月的手脚,毫无办法的她强忍着,等待着。
云层之中。
逐渐习惯飞行的他们速度在加快,没有回头看一直往上。
又穿过一朵云层。
来到水柱的尽头,却是空无一物,找不到那往下汹涌的水的源头。
“怎么回事?飞不过去。”
一股无形的力拒绝着格尔薇克的前进。
“没事吧?小姐。”
“恩,没事。”
“是魔力的吗?”
泰伦斯轻声唤着背在后背的‘白精灵’。
“到了吗?”
“恩。”
“那么……”
包扎在伤口上的绷带缓缓解下,没有完全止住的血液正往外参透,满是鲜红的的手拨下几缕白色发丝,魔力的气息在发丝上显现——像流水般在空中浮动,形成了一个复杂交错的奇妙图案,魔力的障壁被中和打开了了个小小的缺口。
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迷你版的卡罗伦森——树木覆盖得几乎不透一点空缝,隐若看到些零碎残破不堪的建筑物。
瞪着金黑色眼瞳不由得惊叹连连。
“骗人的吧!”
“这么巨大的大陆是怎么建在空中的。”
精灵的羽翼带着他们继续往前,消失在魔力障壁的另一边。
“斯库尔,让你办的事情进行得怎样。”
“一个不漏,血腥的味道真棒。”
“做得不错,接下只要把封印解开….”
“他们来了。”
晴空之上,几个急速移动的黑点逼近,精灵的羽翼散发翠绿的星光,流星般的速度坠楼地面。
“格尔薇克!你好重!”
“对不起…..”
樱扶着腰站了起来,走到梯级的边缘,开阔的视野让她一眼认出了跪在下面的那个人,无意识的奔了过去。
“母亲!”
“樱!?不要过来!”
张开的利齿吐出翻滚的黑焰,衣袖被烧掉一角,天狼斯库尔挡在樱的前方。
“是你!”
“小丫头,有见面了。”
“让开!”
“那得要看她的意思了。”
天狼斯库尔露出狡狞笑意往后退了一步,扭过头看着坐在秋千上的那个人。
“欢迎你们来到我的庭院。”
笑得十分纯粹的脸庞让人感到一阵寒颤,肌肤上,发丝上有着与银月一样的色彩,唯独眼瞳的不一样,那是纯净的红色。
“菲丽丝?!”
“哎呀,你还活着,斯库尔你漏掉了一个啊。”
“天狼斯库尔?!是你把他们放进来的?”
“那又怎样?”
“为什么你要与天狼同道?”
“我没回答的义务,倒是有个好东西给你看看。”
菲丽丝举起手打了个响指,布满在环弧形上的植物一点点褪去露出被覆盖之物——横七竖八的绑着数不清的躯体,那些人身上都被灼得焦黑,往下散落着灰尘。
“那是….. 村里的居民。”
“没错哦~”
“是你把他们……”
“他们夺走本应该是我的东西,他们没有资格拥有!”
“你!”
挣脱了撑扶着自己的泰伦斯,‘白精灵’用尽他仅有的一口气冲往菲丽丝那边,天狼斯库尔转身一跳,利齿紧紧咬住手臂,伤势过重的‘白精灵’立即倒地,天狼斯库尔张开嘴巴一口咬掉了头部,拉扯之间血溅一地。
“啊!不要…..”
“小姐!”
泰伦斯慌忙拉着几乎失倒的格尔薇克。
“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?”
“你不觉得很有趣吗?”
“有趣?糟蹋一个人的生命是件令人悲伤的事!”
“悲伤?反正他的生命也等不了多久,让我来帮他解脱不是正好吗?”
“你….可怜……”
“闭嘴!”
靠近在菲丽丝那边的一组环弧形上的植物网地面散去,顺着棕色的外套边缘滴落了红色的雨点,金色的发丝下垂着,闭上眼的脸庞没有一丝意识的迹象。
“戴纳!”
“冷静下来,小姐!?”
格尔薇克不由得往戴纳那边跑去,却被泰伦斯粗暴的拉住。
再次哈哈大笑的菲丽丝把目光指向银月。
“他们能否活着离开,就看你了,把封印解开!”
银月平静的脸上微微的笑着,却又有几分伤感,对着金黑色的眼瞳轻轻说了几个字,格尔薇克茫然的看着,她没能明白。
泰伦斯似乎感到有什么在变化,抢在其他人之前发话。
“谁会乖乖听你的命令!”
“哦?真有胆量,就让天狼哈梯做你的对手吧。”
顶端连结五组环形植物的圆形岩块上跃下一个身影,野兽的利爪刷过地面,划过一道痕迹,天狼哈梯红宝石的眼瞳充满杀意。
“请住手!”
缓缓站起来的银月对着泰伦斯摇着头。
“没关系的。”
合上灰色眼瞳,双手重叠放在胸前,微微开合的嘴巴再次吐出歌声——悠悠扬扬伴着温暖流入心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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